我是一個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因此對我而言,沒有所謂的“異端”——“邪教”倒是有的,像日本的奧姆真理教,稱之為“邪教”大概不為過吧?——事實上,對“異端”這個詞,我實在有些反感。在基督教學校唸了六年書,聖經也就啃了五年;裏面的一些道理教誨也都確實是好的,但總覺得,信奉耶和華的宗教都太排他了,對來自另一種文化教育的人來說,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不論天主教,基督教還是東正教,對其他的宗教都是很不諒解的;伊斯蘭教也是這樣——總覺得是因為雙方都太排他了,信奉耶和華天主的西方社會才會和敬拜阿拉真神的阿拉伯社會這麼多衡突。太多的“異端”這個名詞的使用,斷然否定了別人的信仰,甚至連祭拜先人這種傳統也被視作“拜偶像”的行為,這對向來“滿天神佛”的中國人,特別是傳統的老人家來說,實在是不可思議。
我是個鍾情於中國文學的人,在欣賞李白的詩、蘇軾的詞時,也會不由崇拜著逍遙莊周那“天地與我為一,萬物與我並生”的境界,嚮往著柳河東西山上那份“與萬物冥合”的清明心境。我相信萬物皆有其靈性,更相信自然有靈;各有所司的精靈與總掌一切的自然之母更是一種可親的存在。我不相信地球教,但我認為宇宙本身就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存在;深邃的水晶和各式各樣的魔法巫術奇技靈幻力量對我都有一份“未知”的魅力,縱使無意探究,卻不會排斥。
塔羅牌是吉卜賽人流傳二千年的占卜技藝。即使撇開其結果的準確性,塔羅牌面的設計仍是美麗得值得當作藝術品來欣賞。橋牌的款式固然多樣,但塔羅牌可供創作的空間卻更大,也更美麗。飄動的髮絲,糾纏的荊棘,各種的人們美麗的身軀和面孔,處處都彷彿飄散著塔羅牌的魔力。從小就喜歡吉卜賽的女子。印象中,吉卜賽姑娘彷彿成了美麗、熱情、激烈、剛強、滄桑的代表,每一個都是卡門,跳著佛蘭明哥舞、咬著玫瑰的卡門,一首活生生的流浪者之歌。對他們傾注了生命熱情所創造的塔羅牌,我只有喜歡。雖然從沒有去真正研究過每一張牌的含意或占卜方法,但始終覺得那些卡有著奇異的魔力等待被釋放——只是那根魔手指不屬於我。除去少數幾張,塔羅牌的牌面大多呈現出一種混合著黑暗與光明形成的美麗、詭異、神祕、屬於吉卜賽人獨有的那份風情的風格;在眾多魔物中,我偏愛淒麗的吸血鬼,也無法不對華美、詭秘的塔羅牌抱持好感。
印度的瑜珈,在各種述說中,其達致的效果與道家的修行、佛家的參禪頗為相似。据說所達到的那種清明境界能令心靈洁淨澄明,與自然相通;如果是這樣,那也無甚壞處。
我不太願意上天堂,因為那兒似乎只有美麗的花園和腳下的白雲;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成仙超脫,悠遊人間;其實最好還是學儒家,做聖賢,超脫生死,生死無礙。所謂“無入而不自得”,天堂,地府,大概就都無所謂了。各種滿足人類精神需要的宗教、信仰,也都不必要了。
對於“異端”,我抱持著中立而樂觀的態度。我不去深入探究其奧妙,但也不抗拒;不去深信,但也不否定其存在;也就是普遍中國人的態度:“敬鬼神而遠之”。我不去排斥,但也不去招惹。一切隨便,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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