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外雨潺潺,衛子夫一身素色衣裙端坐在床沿,身旁放著皇后的朝服、鳳冠和印信。是的,她是皇后,威震天下、震懾四方的漢武皇帝劉徹的妻子,太子劉據的母親,母儀天下,為六宮之首,天下女子的楷模—可惜,她很快就不是了。衛子夫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自嘲的微笑。現在她的兒子—也就是當今的太子—正在與他的父親—也就是她的丈夫、當今的聖上—交戰。太子是被逼反的,若不是皇上聽信江充的讒言,要廢太子,太子是斷斷不敢起兵的。如今那江充雖死,他們父子反目,她只是一個女人,沒有能力去阻止,但她很清楚—相信所有人都清楚—太子絕不會是皇上的對手—不是嗎?她不由苦笑。隨著太子敗退的消息傳來,她知道皇上決不會饒過他們母子。她只有一條路可走了。其實她一直在勸據兒要克制、忍讓、順從皇上的意思,怎奈‧‧‧唉,也怪不得他。
她喚來宮女,囑她將皇后的冠服印信交給預料稍後就會來宣旨廢后的官員,又給了宮女些許銀兩,打發了她們下去。
衛子夫緩緩解下腰帶,將一端拋上雕樑,打了個結,站上一張矮凳,螓首輕輕探入結中,眼前卻浮現出那如前生的往事‧‧‧
她本是平陽長公主府上的舞伎,幸得君王垂青,被接入宮中。皇后陳嬌無子,屢次加害;最後皇上廢后,改立她為后。同母異父的弟弟衛青和外甥霍去病也獲得重用,大破匈奴。不久,她誕下麟兒,立為太子‧‧‧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不過‧‧‧皇上已有許久不曾來過她的寢殿了。只是她謹守本份,從不逾規,倒也沒有什麼錯失。皇上的寵愛,她也不像那些年輕的妃子一樣去追逐;畢竟她已老了,沒什麼好妒忌的。她原以為可以就這樣到老死,誰知‧‧‧唉,罷了,一切都罷了‧‧‧罷了‧‧‧‧‧‧
簾外的雨依然下著,迷濛中,彷彿有一朵飛花飄落‧‧‧‧‧‧


後記:此文寫於兩年前,擱置許久,拋諸腦後。
近日電視播出<大漢天子>,幡然憶起此文,遂登載於此,聊以應景。
(200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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